穆洛娃谈演奏巴赫的巨大转变丨“持续演奏和研究巴赫是一个永无止境的探索过程。”
穆洛娃(Viktoria Mullova)谈巴赫
J.S.巴赫为独奏小提琴而作的奏鸣曲与组曲一共6首,BWV1001—1006,大约作于1720年,克滕。这6首奏鸣曲与组曲,巴赫设计了小提琴表达所能演奏的一切和弦,使用了几乎不可能演奏的对位技巧。它们构成了巴赫小提琴音乐的最高峰巅。在巴赫之后,小提琴无伴奏奏鸣曲很少有人再创作,是因为再也无法逾越这座峰巅。这6首无伴奏奏鸣曲与组曲,第一、三、五为奏鸣曲,二、四、六为组曲,据推测,乃为当时克滕宫廷乐团的小提琴演奏家约瑟夫•史比斯(Joseph Spiess)所作。
这次《为独奏小提琴而作的奏鸣曲与组曲》(Sonatas and partitas for solo violin ,BWV1001–1006)的录音标志着一个永无尽头的历程当中的一个重要里程碑。我总感觉到和巴赫的音乐有着很紧密的联系,在我很小的时候,我就感觉到它会在我的生命中占有中心的位置。不过,越是接近巴赫的世界,越是知道,真正理解并非易事,没有长时间和不懈的努力是不行的。多年来,尽管我相当经常地演奏和研究它们,但我还没找到什么的的规律或者途径,让我在这些音乐中表达出我的感受。
本辑是穆洛娃在英国ONYX公司的第五张录音,也是眾所期盼的巴哈无伴奏小提琴全集录音。1990年代在Philips时期,穆洛娃曾用现代小提琴录制过这个作品中的三首组曲,却从未录过奏鸣曲。在这套全新录音的巴哈无伴奏小提琴全集中,穆洛娃使用1750年制的Guadagnini琴配上肠弦,并用巴洛克弓来演奏。这样的搭配是她多年来研习巴洛克音乐,以及她和古乐大师如贾第纳、哈农库特、安东尼尼(Giovanni Antonini)与其「和谐花园合奏团」等合作之后的心得。穆洛娃纯粹无瑕的琴音与乾净俐落的技巧,赋予组曲中每个舞曲更鲜明的性格。三个赋格乐章中的声部清晰呈现,拉奏双弦与三弦时的自然与细腻表现,甚至在夏康这首最富戏剧性的音乐中,她始终如一的演奏方式,令人听到的就是她要告诉世人的巴哈音乐。她的生命力无处不在,隐藏在音符之后的情感值得爱乐者细细品尝。穆洛娃耐人寻味而独树一帜的演奏,巴哈音乐在詮释上的无限可能性再次得到证明。精闢的演奏、超完美的录音与美不胜收的提琴音色,本辑势必在巴哈音乐的录音史上留名!
当我在莫斯科音乐学院的时候,我的老师教给了我一套非常严格的演奏方法。曾有段时间存在着一种普遍的说观点,巴赫的音乐结合了标准化的美妙的声音,宽广、统一的发音、长的分句、如果可能每个音符都有固定的持续的揉音,也就是他们过去常说的,对管风琴的模仿。我想今天要是提起这些标准的话,可能会笑,但它们培养了我很好的音乐审美观,给我打下的基础。
在这些年来,我演奏的《奏鸣曲与组曲》变得拘谨、呆板,甚至觉得演奏越来越难,因为我没能掌握理解巴洛克文献的基本原则。我过去演奏它们习惯使用很小的发音,强拍和弱拍之间没有区别对待,弱拍只是很自然减轻弓触。不过,最主要是我不理解和声的关系。我想通过努力学习去解决所有这些困难,但看来对我的难度太大,身体也无法承受。
之后,我离开了我的祖国,有一个时期我是在不断的旅行和大量的音乐会演出度过。这意味着无休止地重复同样的作品,大量的时间是独自研究,几乎没有时间去准备新的作品,没时间加深我对那些知道或者自以为知道的作品的理解。
偶然有一次我在巴黎排练,我有幸受到年轻的巴松和数字低音演奏家Marco Postinghel的指教。他首先推翻了我关于巴洛克音乐的一些成见,接着,非常感谢我现在很珍惜的这份友谊,是它引领了我最后进入到这个录音——一个美妙但严格的历程。我记得就在那一晚,他在几小时之内跟我谈了很多关于早期音乐的事情,内容超出了我以前的所知。之前没有人是这么现身说法,去给我解释音乐表达的方法,特别是巴赫,和声的脉搏、发音、复调、对位、曲式等等这些元素是互相关联的。
他热情地解释所有这些,发现我完全被感染了。我突然意识到,作为一个独奏艺术家,我不能和同行有着一样的准备过程,我需要一个时期去反思和学习,去填补这个空缺。我马上取消了录制巴赫的小提琴与古钢琴的奏鸣曲的计划,开始疯狂地学习和探索和早期音乐有关的一切事情。我通读了很多作曲家的作品,如Biber、Leclair、Tartini、Corelli、Vivaldi和其他很多的作曲家,使我觉得这些对我更好理解巴赫很有帮助。
我听过无数的音乐会和唱片,是来自像Harnoncourt, Gardiner, Giovanni Antonini和他的非凡的“和谐花园”乐团,Ottavio Dantone——我知道的最伟大的巴赫演奏家之一,我给深深的吸引住,也想做出这些我听到的艺术效果。在我的耳朵和我的心里有了这些灵感,在我的朋友Marco的持续的帮助下,我开始重新研究巴洛克的曲目,这次是用一种全新的,现在已经是系统的方法去演奏。
Viktoria Mullova与Ottavio Dantone
我最开始是使用现代乐器,之后随着我慢慢了解十八世纪的审美观,很自然地感觉需要改用肠弦和巴洛克弓。慢慢地,在我的研究过程中,那些我尊敬的和我不认识的音乐家给我很多的帮助,开始邀请我和他们演奏协奏曲,这都使我很兴奋。这些来自他们的信任和鼓励让我更加投入研究,也使巴洛克的曲目成为我艺术生命的中心。因此,现在演奏巴赫成为我灵魂和感情的一部分,这种体验就像是冥想。
现在,我碰巧听到我以前的巴赫的录音,我依然对在我身上发生巨大的转变而吃惊。我认出那个小提琴家,却不认识那个音乐家。我意识到,持续地演奏和研究巴赫是一个永无止境的探索过程。可能到了某一天,我同样觉得这个录音奇怪和不够友好!但我希望它见证了我演绎这一永恒的音乐时所怀着的认真、尊重和爱。
*本文转自静介的博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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